比北京城还久远的“京张路”

与北京合作举办2022年冬奥会,让张家口走进世界的视野。然而,最先闯入人们眼帘的则是京张高速铁路的即将开工……

“京张路”诞生于18000年前

“山顶洞人”遗址中已发现张家口宣化一带的赤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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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张路已有18000年历史,有京张路时,北京城还没影呢。1930年,北京房山周口店再次引起世界的关注,龙骨山上发现的“山顶洞人”居住的洞穴,泄露了距今18000年前旧石器时代晚期人类生活的踪迹。考古学者惊奇地看到,在洞穴中不仅有渤海沿岸所产的蚶子壳、黄淮流域以南所产的蚌壳,还有今河北省张家口市宣化一带所产的赤铁矿。显然,当时的原始人类已经有了大范围的生活物资交换活动。

在北京与张家口之间横亘着燕山山脉的崇山峻岭,先人们是如何带着赤铁矿从宣化来到房山的呢? 据考察,古代在东西走向的燕山山脉有100多处孔道,人们是穿过孔道与东北平原和蒙古高原的古人类实现了互通交往。其中有一个名为军都陉(亦称“关沟”)的孔道,位于今北京市昌平区军都山中,其南端今称“南口”,北端即今八达岭岭口。出军都陉孔道,经今北京市延庆区,即可抵达张家口宣化——这就是最初的“京张路”。

“京张路”曾为5000年前的古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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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与炎帝之“阪泉大战”留下阪山和阪泉村等地名

中华民族初萌时期关于战争的诸多传说中,“阪泉大战”是唯一有资料记载的。5000年前发生的“阪泉大战”,被称作开启了中华民族的文明史。交战的双方黄帝和炎帝虽然是传说中的人物,但也传递出古代的交通信息。

黄帝族与炎帝族分别从今陕西省出发,通过不同路径先后抵达今河北省北部及北京市的西北部。两个部落先是合二为一,继而又发生族群战争。战争的中心地区位于今河北省怀来县、涿鹿县与北京市延庆区西部的一块平原上,那里恰恰就是京张路。延庆的张山营镇至今仍有阪山和阪泉村的地名,印证了“阪泉大战”并非妄说。这里泉眼密布,水源充足,地势开阔平坦,是极为理想的古战场。而且,作为北京与河北、山西、内蒙古的要冲,京张路一直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道。

秦始皇东巡曾过“京张路”

秦代“上谷郡”下辖今北京昌平延庆和河北张家口

京张路也受到皇帝的垂爱,留下不少天子的足印。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实行郡县制,今北京市昌平区、延庆区以及河北省的张家口市同属上谷郡,颇有当下“京津冀一体化”的味道。

秦始皇上台后大修驰道,分南、北两线,今北京地区和京张路属于北线之列。据史料记载,秦驰道的规格很高,在平坦地区阔50步(约合今69米),中间三丈宽(约合今7米),为专供皇帝所用的御道。

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东巡燕蓟(今北京地区),经今北京市通州区,最终抵达今河北省昌黎县的碣石,实现其“入海求仙”的夙愿。返程时他没有走原路,而是选择了北线,经今怀柔、密云境内,过今昌平区关沟,出京张线,再穿今河北省、山西省及内蒙古等,最终返回咸阳。秦始皇东巡时,车队浩浩荡荡。“高车”在前,四马驾驰,车内配有多种兵器,系警卫之车。秦始皇坐的御驾叫“安车”,佩金戴银,极为奢华。为防止有人行刺,车队中与御驾一模一样的安车就有5辆。

明长城将“京张路”拦腰截断

二符契“骑缝印信”须经过官府“勘合”方可出关

元定都北京后,将北京称为“大都”,将内蒙古开平(今内蒙古正蓝旗东闪电河北岸)称为“上都”,皇帝每年都要前往上都度夏,秋天再由上都回到大都过冬。为此,大都与上都之间的道路成为国家最重要的驿道。那时,往返两都有两条道路,一条为东路,走京承路;一条为西路,走京张路。由于经常走皇帝的车辇,人们也称作“辇路”。

明洪武元年(1368年),大将徐达率明军攻陷大都时,元顺帝携百余名后妃及文武官员仓皇逃命。他们出健德门,直奔京张路,逃往元上都开平。为彻底剿灭蒙古统治者的复辟梦想,明永乐皇帝朱棣五次御驾亲征蒙古,其中前两次走的都是京张路。为抵御外辱,明成祖更是大肆扩建京张路。据载,永乐十二年(1422年),朱棣在讨伐蒙古鞑靼族的军事行动中,征用役夫235000有余,运粮370000石,车舆177000千辆,行军扎营方圆20里。

然而,为固守边塞,明代修筑长城时不得不将京张路截为两段。那时严禁擅自出入长城内外,公差出关者,必须经过官府的勘合,方可放行。所谓勘合,就是将符契文书上盖印信,分为两半,当事双方各执一半,用时将二符契相并验对骑缝印信作为凭证。

清末举办的国际汽车大赛让京张路大出风头

“清宫档案”记载了百年前的“北京——巴黎汽车拉力赛”

由于长城的阻隔,京张路几乎被人们遗忘,1907 年却意外得到一次大出风头的机会。3 月,法国《晨报》发出了一个挑战:谁能从北京驾驶汽车回到巴黎?此时,距汽车诞生刚过十年。经多次论证,确定了大赛的线路:走京张路,经张家口、恰克图,由蒙古国进入欧洲,最终抵达巴黎,《清宫档案解读》一书中对这次汽车赛有过记载。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一次汽车远征活动。那时的中国,一般人还不知道汽车为何物。

对于这次大赛,晚清政府起初一口回绝。经欧洲各国公使的频繁斡旋,才同意放行,但有以下条件:车辆不得超过8辆;中国境内发生任何意外,中国政府概不担责;车辆经过之处,如有伤害国人生命财产之处,由巴黎汽车协会赔偿。

6月10日是个阴天,上午8时,5辆参赛汽车从使馆区的法国兵营出发。出德胜门后,由于京张路基本都是土路,地面凸凹不平,发动机总是过热,车手们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到附近的村庄去找水。很多地段根本没有路,只能靠人抬着车走。在路上,汽车轮胎还经常被马掌上掉下的铁钉扎破,有的车手不得不换上木制车轮比赛。短短200多公里路程,竟然用了一个月才跑完。从张家口到巴黎一万多公里,也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但京张路因“北京——巴黎汽车拉力赛”名声大噪。

2005年,为纪念1 0 0 年前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汽车远征活动,世界各地的车手聚首北京,驾驶着百年前的老爷车,按原线重走1.6万公里全程。

京张铁路是中国人设计施工的第一条铁路

即将建设的“京张高铁”开通后北京到张家口只需50分钟

在北京和张家口之间,名声最大的还是京张铁路。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2月,经清政府批准,京张铁路局在北京成立。詹天佑组成了一支全部为中国人的工程技术队伍,开始了艰难的设计、勘察和施工。

京张铁路自北京西直门始,经居庸关、沙城、宣化至张家口,全长约201.2千米。所经路段层峦叠嶂,石峭弯多,世所罕见。最险要的是关沟段,为降低坡度,詹天佑采用了“人字形”线路。八达岭隧道长达1090.5米,由于缺乏先进的挖掘设备,全部是靠人力挖掘开凿。经过4年艰苦卓绝的努力,于宣统元年(1909年)10月全线竣工,举行通车典礼。

这是由中国人自己投资、设计、施工的第一条铁路,从此开启了全新的铁路交通时代。詹天佑被称作“中国铁路之父”。

2001年京张高速公路建成,它与铁路成为北京与张家口之间并驾齐驱的双翼。

随着2022冬奥会开幕在即,京张路上今年上半年还将建设一条京张城际铁路,亦称“京张高铁”,起自北京北,途经沙城、下花园、宣化,最后抵达张家口,全线长约174公里,时速300公里,全程运行时间只需50分钟。那时,北京人到张家口崇礼看比赛或是滑雪,当天就能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