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一座有待探寻的城市。
林语堂在《辉煌的北京》里说:
“古老的城市都像宽厚的老祖母,她们向孩子们展示出一个让人难以探寻净尽的大世界。”
像所有历史古城一样,北京的历史和文化积淀,见证帝王将相们的英雄梦想,融合百姓世世代代的生活方式。
故宫
这种独有的魅力,可能是老北京不起眼的一句话、一条街、一个人、一道菜,背后总有道不尽的故事和传说。
一食·芝麻酱
毫不夸张的说,北京人的命,是芝麻酱给的。
吃芝麻酱的历史,从北魏时期开始,距今有1400多年。
在北京人眼里,任何一种调味品都无法代替芝麻酱。
涮羊肉要芝麻酱、爆肚儿蘸芝麻酱、拌凉面放芝麻酱、拍个黄瓜调个凉菜也要芝麻酱,各种麻酱火烧麻酱花卷也混着芝麻酱。
麻酱凉面
一种芝麻酱,花式秀吃法。
芝麻君敢说,北京人每年吃的芝麻酱,连起来能绕地球好几圈。
离开万能的芝麻酱,姆们北京人就没法活了。
上世纪60年代物质匮乏,老北京买芝麻酱要凭副食本,每人每月只供应1两,那根本不够塞牙缝。
副食本,凭此本可以购买芝麻酱、火柴等
有一年夏天,芝麻酱供不应求。 老舍先生作为人民代表,向北京市政府提案:希望政府解决芝麻酱的供应问题。
他说,“北京人夏天爱吃拍黄瓜,离不开芝麻酱!”
不久,北京的油盐店里又有芝麻酱卖了,每户还增加了1两的供应量。
老舍先生可真是北京人民的福音啊!
一人·老舍
汪曾祺在《老舍先生》里说,老舍是属于全国人民的,首先是属于北京人的。
老舍生于北京,长于北京,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他出身贫寒,是晚清没落的旗人之家。这造就他耿直、为小市民说话的性格,他说 “穷,使我好骂世;刚强,使我容易以个人的感情与主张去判断别人;义气,使我对别人有点同情心。”
老舍是最接地气的“京味儿”作家。 他为了写《陈各庄上养猪多》,在陈各庄住了一个月体验生活,写了一篇如何养猪的文字,成了他的绝笔之作。
对老舍来说,文艺不是他的浮桥,而是他的生命。
他曾自述:
我是文艺界中的一名小卒,十几年来日日夜夜操练在书桌上与小凳之间,笔是枪,把热血洒在纸上。可以自傲的地方,只是我的勤奋;小卒心中没有大将的韬略,可是小卒该做的一切,我确是做到了。
丰富胡同的老舍故居
老舍的一生,充满争议。 他传世的《骆驼祥子》、《离婚》、《四世同堂》等作品,都是旧时北京生活的真实写照。
他的话剧《茶馆》,被西方西方评论家誉为“东方舞台上的奇迹”。对北京人来说,他笔下的市井生活,那才是“盖了帽儿”。
一词·盖帽儿
“盖帽儿”也称“盖了”,意思就是现在的“倍儿棒”。
“盖”原本是男子汉大丈夫。清代崔颢《通俗编》记载:丈夫称“盖老”,妻子称“底老”。
后来,“盖了”就引申为卓越、超群的意思。
梅兰芳( 右一)与俞振飞合演《 游园惊梦 》
相声《说京剧》里有一段故事:
有一年,国庆十周年前夕,梅兰芳先生特意在中南海怀仁堂为外宾演出了《游园惊梦》:
甲:当时,我告诉外宾:瞧见这个美人儿没有?那是六十五岁的老汉演的。
乙:人家信吗?
甲:外宾都愣了,“妙极了,盖了帽儿了!”
乙:别起哄了!那时候有这词儿吗?
您还别说,也就只有60后的老北京人,夸赞的时候会说“盖了帽儿了”。
到80年代以后,都是“倍儿棒”、“给力”,再说“盖帽儿”就OUT啦。
一景·砖塔胡同
作为“帝都”,北京 像一块四四方方的大豆腐。城里有大街、有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
在北京,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赛牛毛。要是有人能集齐所有的胡同名,没准儿可以召唤神龙。
胡同是蒙古语,是水井的意思,从元代就有了记载。
砖塔胡同的 元朝万松老人塔
元代剧作家李好古的《张生煮梅》中有句台词,张生的书童问龙王公主小龙女住在什么地方,丫鬟答:
“你去那羊市角头砖塔儿胡同总辅门前来寻我。”
西四牌楼以西的砖塔胡同,是北京胡同的“根”,是历史最悠久的胡同之一,至少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砖塔胡同”的名字,起源于金元之交的一位高僧万松老人。 他是治理天下的良臣,辅佐过忽必烈、成吉思汗,被奉为国师。
万松老人(公元1166一1246年)
万松老人圆寂后,真身佛骨舍利被供奉在紧靠西四南丁字街西的 一座砖塔下。
这座塔就叫“万松老人塔”,紧挨着的胡同,叫“”砖塔胡同”。
原本是佛门清净之地,在元明清时代,“砖塔胡同”却成了北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到处都是锣鼓喧天的戏院。
砖塔胡同南边有条粉子胡同,曾是清代的“红灯区”。芝麻君偷偷告诉你,“粉子”就是古代的妓女。
到光绪时期,“粉子”被清政府驱逐出城,这里才回归寂静。
后来,大文豪鲁迅、开国元勋刘少奇、鸳鸯蝴蝶派作家张恨水,都曾在这条古老的胡同里居住过。
您瞧,不管是一瓶小小芝麻酱,还是一条历史悠久的胡同,背后都有着耐人寻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