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残长城立于悬崖之巅,爬上去腿软

100年前,13名外国人坐在山顶关隘上合影的照片,将许多中国人都不知道的一段天险长城,首次用影像的方式展现到世人面前。这些照片的作者是美国社会经济学家、汉学家和摄影家西德尼·甘博(1890~1968),1917~1927年间,甘博和他的同行者曾经两次到访河北省抚宁县背牛顶地区,拍摄了70余幅照片,其中既有当地百姓生活,也有地理风光、以及建在绝壁之上的长城。

今年10月末,循着甘博的脚步,来到背牛顶,这里是渤海林场的一部分,万里长城从山顶蜿蜒而过。2011年因为一场森林大火,整个林区被封闭,背牛顶也处于荒废状态,路上除了一队同行驴友,再难见到其他人。背牛顶是一座孤峰,海拔965米,四面是接近90度的峭壁,一条几乎垂直的天梯通向位于山顶的关隘,有点华山的味道。

拍摄背牛顶的全貌需要绕道对面的骆驼峰上,在甘博当年拍摄的照片上,可以看到背牛顶的山前有几段木制的扶梯,垂直通向山顶,山顶除了石砌关隘以外,还有别的建筑。历史上,背牛顶先后有佛寺和道观,是一个佛道合一的修行之所。后来由于年久失修,加上人为破坏,现在只剩下部分建筑遗迹。

最初古人在背牛顶上依峭壁安置了六段柏木长梯,梯旁附有铁索。甘博一行人攀登的时候,已有几段损失。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抚宁县政府主持修整背牛顶,撤去残破的木梯,重新架设六段总计70多米高的铁梯。

当年甘博一行人扯索攀梯而上,部分路段更是要在绝壁上的岩石间攀爬,可谓惊心动魄。

后来修建的铁梯虽然比木梯更加结实,但在近90度的峭壁之上,仰望着,仍会心生一阵寒意。

驴友们沿着天梯攀爬,由于天梯通道仅容一人,且角度接近垂直,驴友们拉开距离,缓慢向上。在天梯的右侧,有一座悬空铁桥,背牛顶原本上山只有一条路,后来在山后又修建一条垂直的下山铁梯,其中两段需要跨越山谷,便建了两座铁桥。

铁桥久经风吹雨打,四根支撑中有两根已经断裂,每次只能通行一人,走在上面吱吱作响。在铁桥的远处,还能看到不少残存的敌楼。此处长城逶迤,有多条分叉,构筑一条多层防御体系。据《明长城考实》的资料,抚宁县内长城长约215里,有砖砌敌楼408座,完整、坍塌和仅余残基的分别为171座、174座和63座。敌楼密集程度之高、地形之险在整个长城沿线中都很罕见。

从骆驼峰折下来到背牛顶山脚,走过一段在岩石上凿出的小路,便来到天梯下面。铁梯旁有一棵不知名的树,深扎于峭壁之上,枝繁叶茂。修建铁梯的时候,外围加了一道铁圈防护,虽然两边都是悬崖,心理上会觉得安全一些。

铁梯用铁链和铆钉固定在陡直的山崖上,爬到半途,忍不住回头望下,吸了一口冷气。一阵风吹来,铁梯有轻微的晃动,赶忙又死死抓住。从上往下看,百多米深的谷底层林尽染,美景无限。

经历六段有惊无险的铁梯,来到山顶关隘,红色对开木门,也是仅容一人通过。

几位登顶的驴友,在城楼上拍照留影。

环顾四周的山势,也是非常壮美。下图是甘博当年在相似位置拍摄的照片。100年前甚至没有多少中国人知道沉睡在大山深处的背牛顶长城,而这个西方人却将它展示给了世界。

背牛顶上,还残存着一些佛寺和道观遗迹。在山顶中部,有一座石砌的无梁殿,建于明代隆庆、万历年间,原是宏量寺上院寺庙之一,现仅存此殿,因殿顶无梁而得名。由于年代久远,无梁殿的房顶已经长出多棵碗口粗的松树。

无梁殿内供奉着望海观音像,天气好的时候,背牛顶可远眺渤海。

无梁殿东南40米的石壁上,还有一幅吕祖背剑的摩崖石刻,雕琢的惟妙惟肖。

山顶建在悬崖边上的小路,只有大约40厘米宽。

2011年4月,当地村民“燎地边”不慎引发山林大火,后经过军警民1万多人连续七昼夜扑救,明火才被扑灭。由于火灾发生地山高坡陡,扑救难度极大,河北和军方动用多架直升机参与灭火。大火过后,山上许多百年树龄的古树,只剩下枯枝,非常可惜。

下山途中经过的一座敌楼,大半边墙已经坍塌,由于缺少保护,许多不太知名的长城,比如背牛顶长城,就这样在风吹日晒下慢慢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