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一年四季

【春季】

  北京的春天没有像日本那样看早春的梅花、听黄鹂鸣叫、欣赏樱花的风和日丽的日子,三月中旬开始,冬日里任凭西北风肆虐的树木开始返青,渐渐呈现早春的景象,特别是柳絮萌芽时如漫天飞舞的花絮,唤醒蛰伏了一个冬季的人们的心绪,春色也一天天开始浓郁。隔一天,或者三四天就会遭受一次沙尘的侵袭,每当这个时候,北京就变成了“黄尘万丈的都城”,最严重的时候,阳光失色如薄暮,风停沙尘势收之时,看着满城笼罩着朦胧的红色,顿悟“黄尘万丈”一词的含义。北京的春天没有欣赏黄鹂鸟、云雀鸟鸣叫的乐趣,然而却时常能够听到划过空中的响亮的哨声,那是拴在鸽子尾后鸽笛的声音,是人们弥补自然缺憾的一种慰藉。

  【夏季】

  在三月中旬就显露绿意的树木到五月中旬之后完全换成了绿装,例如,杨树、柳树等树木。北京几乎没有常青树,冬季落木萧萧,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机,新绿满城时节,这里到处充满生机。突然到访的新绿给人们带来了好心情。盛夏时节酷热袭来,房子、庭院、道路都铺满了砖瓦,更让人感觉炎热,此时,在市内只有满城繁茂的树木给人们带来凉意。这时登城远眺,北京城宛如一座郁郁葱葱的森林。在炎热的北京城,用这个办法躲开自然的淫威。为减轻庭院等处砖瓦反射的热量,屋顶上挂着芦苇帘子。与日本内地一样,这里蚊蝇跳蚤也很多,令人头疼的臭虫、白蚁是北京夏季最大的痛苦。

  【秋季】

  在北京,秋季是最舒适的季节,也只有在这里才真正能够体会到“天高云淡”一词的含义。天空极为晴朗,仿佛天穹都无限高远,月夜倍感寂寥,中秋赏月的情趣是日本无法体会的。此时令当地人困扰的沙尘也无影无踪,是适合骑着驴子到近郊旅行的季节,即便是春、夏、冬三季来到北京对北京印象不好的人,如果这个季节来到北京,也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好地方。另外,这个最好的季节非常长,从八月末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初。

  【冬季】

  北京的冬天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寒冷,最低气温也就是华氏十度左右,那样的日子也不过几天而已。另外,不仅没有蒙古风肆虐,也很少刮风。房屋结构的御寒能力比日本的更强,并且每家每户都使用炉子取暖(中国人多用一种用煤炭粉做的叫做“煤球儿”的煤炭),比日本用被炉取暖更舒适。有种说法,俄罗斯的冬天是一年四季中最快乐的季节,北京也和其他地方的中国人一样流行打牌等各种室内游戏,围绕二闸、北京城护城河等地的溜冰场溜冰也是冬季乐趣之一。因为降雪很少,所以少有机会欣赏到从景山皇宫到西山一带的“玲珑寒景”,非常遗憾。

  节选自日本人丸山昏迷编写的《北京》(1921.3),该书已于2016年由北京市方志馆主持翻译出版中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