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明长城的最东端在哪吗?

“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相信在不少人的记忆里,这就是对让我们引以为傲的“万里长城”的终点判断。而实际上,国家文物局在2012年发布的《长城保护报告》里就曾明确记述,明长城“其主线东起辽宁虎山,西至甘肃嘉峪关”。来自北京市第二中学国际部的高一学生王若霖早早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寒假,他放下手中的作业,来到了王府井书店,在查遍了26种世界、中国和省级地图之后,发现居然只有一本地图是合格的。
 

查遍书店仅有一本地图合格
 

趴在地图上找长城是若霖小时候最爱的消遣。每次挂在家里的地图换了一个新版本,他总要特意找找长城的起始位置,沉浸在其壮观的蜿蜒中着迷不已,“可是每张地图标注的起点都是错的”。由于平日里关注与长城相关的各种知识,若霖早就了解到,我国学术界对明长城的东起点是定在了“辽宁虎山”,而不是大家误认为的“山海关”。这种“错误常识”像是卡在若霖喉咙里的一根刺,一直敦促着他去做点儿什么,“我们不能一边引以为豪,对着外国友人侃侃而谈长城有多伟大、做中国人多自豪;一边对外国朋友关于长城的问题一问三不知。作为中国人,自己的‘家产’弄不清楚实在是不应该。”
 

在刚刚过去的寒假里,若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提前做好规划,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来到了王府井书店,分门别类地选择了中国地图、世界地图、地球仪、省域地图共26种,一一拍照调查后发现,只有一份河北省地图在对长城的标注中,其起点没有“止于山海关”,而是向东有继续的延伸,其他25份地图“全军覆没”,长城东段全部止于“山海关”。这一结果既让若霖感到吃惊又有点儿意料之中,出发之前他想到地图可能会有错,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地图出错。其实,国家文物局早在2012年的《长城保护报告》中就已经做了明确注释,而这些地图出版时间基本上都在此之后。
 

权威出版社在这一点上严谨性有待完善,那么,身边的人对于长城相关常识的了解程度又是怎样呢?为此,若霖又做了问卷调查,结果在100多位受访者中,只有四分之一的人知道长城的正确东起点。据此,若霖编写了一份《关于公众明长城知识的调查报告》,通过自己博客等多个渠道转发,以扩大影响面,“以前的人可能守着固有的知识,不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我觉得改变要从我们的同龄人做起。”
 

每段城墙都是一个历史大片
 

其实,小学时候的王若霖在去山海关时,也把这里当成了具有“仪式感”的一站。他也毫不掩饰自己最开始爱往长城跑,只是为了在同学之间多点儿可炫耀的谈资。上小学之前,若霖第一次跟家里人去了慕田峪,“您可能想不到,当时长城上最吸引我的是那些登山缆车。”而慢慢的,从箭扣、黄花城、西水峪,到司马台、古北口、涞源……读了更多的书,参加了学校的古建筑社团,长城对于王若霖来说,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在若霖看来,每一段长城,都在无言地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它静静地伫立,饱经岁月沧桑之后,依然在用残破的墙面、屹立不倒的界碑、装饰兽纹等细节彰显着历史的力量,“每次去长城,通过相关的记载,我都会脑补一下当时的战争场面。”一场战事中来了多少人,点了多少烟,士兵们都住在哪儿,“比大片可精彩多了”。
 

除了看“大片”,从长城那里,王若霖感受最多的还是敬畏。相传,明开国大将徐达修筑居庸关长城时,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先选择部分险要地段修建长城“样板”,以此来标定长城的质量和规格。这就是位于怀来县境内的庙港长城,也叫样边长城。初二时,王若霖有机会参观了这个“样板间”。在夏日丝丝小雨送来的凉意里,挨着一段城墙坐下,遥望远处,摸着由规则石条砌成的墙面,回想着书中看到的徐达的故事,对古人的敬意油然而生,“像是与那个时代在对话,感觉自己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景象,还有背后的历史。”
 

长城遭破坏的历史正在改变
 

有了敬畏,便有了责任。
 

被王若霖视为偶像的“长城卫士”威廉·林赛在自己的《万里长城百年回望》中,选用72组新老照片进行对比,让读者目睹长城百年沧桑,记录长城的前世今生。“近一百年对长城的破坏是最严重的”,对于书中的鲜明对比,王若霖久久难以忘怀,“老照片上还是完整的城墙,在林赛的照片里,就只剩下了土堆。”从林赛拍摄的时间到现在,又是很多年过去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来做一轮新的对比呢?若霖开始了行动,他也欣喜地看到了改变。
 

初二时,若霖来到了以“姊妹楼”著称的古北口长城:在最早的历史照片上,两座敌楼紧紧相连,独特的造型颇为壮观;而在林赛的照片里,敌楼已经只剩下了基座,碎石一片狼藉,“我去的时候就已经在修复了!”面对这样的信号,王若霖感到很兴奋。而且这样的信号开始越来越多,有一次,王若霖一家驱车几十公里到了位于怀柔和延庆交界的九眼楼长城,却被拦在了外边,“到了之后不让上,因为在修复,我却觉得挺高兴。”
 

王若霖说,他也不知道依靠自己的能力在长城之路上还能走多远,但他愿意走下去并且甘之如饴。
 

本报记者 牛伟坤 文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