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瑞典学者眼中的老北京":平则门的瓮城

 

(瑞典)喜仁龙
 

箭楼正面和侧面的箭窗分布对应于箭楼内部的空间划分。因此,在下层屋檐之下有三排箭窗,下层屋檐之上有一排;每一排的箭窗数量,正面12个,侧面4个。箭窗内外的开口平面呈纺锤状,这种布局的实用意义在于扩大箭楼内守军对敌人放箭的角度。但这种形式对于火炮的进攻来说毫无作用,除了第一层可能架设过重炮,我们怀疑其他楼层并未安装。不过,封闭的箭窗装上画有大炮口的窗板——这种发明从装饰的角度上看来还不错,又大致与想象中城门的防御价值相得益彰。
 

箭楼的外观古朴。由于年代久远且满布尘土,灰色的城砖显得暗淡无光,瓦片也褪去了色彩;经过涂漆和装饰的只有木质额枋、斗拱和山墙,现在也近乎失色。但箭窗上带有炮口的窗板还在时刻提醒着人们对敌人保持警惕!
 

瓮城门上有一座谯楼,比垛口略高,而不凸出于城体墙面。谯楼表面平整,砖砌四坡顶,并开有两排箭窗。它并不引人注目,几乎与垛墙和女墙融为一体。
 

在城楼北侧的城墙上,有一座相当破旧的哨所,而在城楼前的两座马道前,还各有一座掩映在古树下的值房,供值守城墙的巡警和士兵栖身之用。
 

平则门的瓮城并不是所有城门中最大的。它的宽度只有74米,深度65米。场地里充斥着煤栈和缸瓦铺,然而在瓮城的东北角,道路和城墙之间,还有一座圈在围墙里的小关帝庙。这座寺庙似乎是出于宗教目的建造的,但在我造访的时候,这座建筑似乎已经废弃了,里面堆满了陶罐和各种垃圾。相反,在瓮城的东南角,却有成堆的鲜艳的陶器,色彩斑斓;而瓮城的其他地方,则挤满了又脏又黑的煤棚,出售用煤面和黄土混合后晒干制成的煤球和煤坯。但当春天来临时,靠近内壁的老桑树葱郁了起来,在黑色的地面上播撒着新绿,而一些新生的椿树也为堆满陶器的角落增添了一丝色彩。然而,最具活力的还是赶驴人,当行人走进瓮城,等候在那里的驴夫会及时上前,告诉他城门外的路不好走,并不遗余力地劝他骑驴,往往这时很少有人会拒绝此番邀请。
 

老式的道路从瓮门穿出,绕过瓮城的北月墙,小商铺和小饭馆林立路旁。没有什么能比这幅画面更加生动了。村民们赶着大车,推着独轮车,用长扁担颤悠悠挑着箩筐,这种场景比其他城门那些新加宽或新铺就的碎石路更让人感到温馨。店铺鳞次栉比的街道衬托着瓮城和城楼;这是建筑交响曲的前奏,让我们仿佛回到百年之前,带着美好的心情走进深深的城门拱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