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是商业大发展的时期,这时全国性的工商业城市首推北京和南京,人口都在百万以上。明代北京城市内形成了繁荣的商业街区,包括正阳门地区以及东四、西四牌楼商业区;同时,定期性的商业集市——灯市、庙市以及内市三大市集大大丰富了贸易形式。此外,诸如外市、穷汉市等自由的贸易形式也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城市贸易范围。所谓北京“一切工商胥吏肥润职业,悉付外省客民”。
据万历时的宛平县知县沈榜的记录,仅顺天府的主要属县宛平、大兴两县分别有上中二则铺户3787户和6383户。而下三则铺行(理发、餐饮、修理等服务行业和流动摊贩)更多,可见当时商业之繁荣。
明代前期政府对市场监管比较严格,抑制了商业发展,引发低效率、腐败等问题,这是张居正改革的前提。
张居正改革的最积极成果是通过变革政府管理方式,既增加了国家税收,也促进了社会发展,但传统中国是农耕国家,安土重迁,在法律上、文化上、公共服务上都存在严重的地域区隔,外来人员享受不到本地人同等待遇。所以,社会中层不流动,流动的主体是边缘人,贸易更多面向海外。
由于二元经济(一边是农耕,一边是海洋贸易)结构,所以国内消费力不畅,无力大量从海外采购,所以也限制了明代中国商品发展,只能依靠丝绸、铁锅、工艺品、瓷器、纸张、大黄、茶叶等少数商品,以瓷器为例,基本是不盈利的,只能贡献一点就业率。
二元经济模式导致分工发展缓慢,比如江浙由于大量毁田植桑,粮食全靠湖南,一旦饥荒,江浙富庶之地反而率先受害,导致很多地区不愿向江浙学习。
在二元经济结构之外,还有皇商、盐商等垄断商人存在,他们富可敌国,海商那点利润他们也不太看得上,所以穷奢极欲,明代出现了大量奢侈品,玩好之物越来越多,多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可储值的次级金融品,在资金日渐集中却没有投入再生产的前提下,出现了“高平衡陷阱”,即通胀与通缩循环。
通胀是穷人税,因通胀是逐级传导的,与金融连接越紧密、资金实力越雄厚,从中套利的可能性就越高,而资金较少的普通人无力参与金融运作,信息传导到他们时,物价已涨,他们只能承担损失,必然带来通缩。通缩环境下,社会购买力整体不足,百姓亦是最主要的受损对象,所以从事传统农业的只能越来越穷,因定价权不在他们手中,他们只能承受剪刀差。
在相当时期,江南的商业化水准与英格兰不相上下,但英格兰模式却走向了现代化,江南道路半途而废。究其原因,江南道路最顶端时,人均工资水平仅相当于英格兰的一半,人民购买力不足,生产出来东西没人买,就只能降价,降价的结果是工人工资减少,购买力进一步下降,如此循环作用下,富人反而越来越富,穷人却越来越穷,虽有商品经济,却没能实现近代化,富而不久,令人遗憾。
本文主要内容引自《北京地方志·人民生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