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欣然

 

 

提及我国文学巨匠老舍的代表作品，小说《骆驼祥子》《四世同堂》、话剧《茶馆》《龙须沟》等总是首先被读者所推崇，而1956年，老舍根据一则真实事例改编而成的话剧剧本《西望长安》却鲜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中。9月8日至12日，这部老舍经典话剧将由国家大剧院倾力制作推出，并作为“百场公益演出”深入基层，首先于大兴区亦庄博纳星辉剧场连续上演5场。

1955年7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之际，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在发言中介绍了一个反革命骗子李万铭的活动史：此人自1951年起，在四年中跑过十几个城市，闯过十几个重要机关，不但冒充了战斗英雄，而且在国家机关内部窃据了重要职位。这一案例的公布即刻引起了老舍的兴趣，作为一名擅长描绘市井生活、反映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的人民作家，这件惊世骇俗的大骗局与其被揭露的经过继而就成为老舍笔下的素材，被改编成为一部五幕讽刺喜剧。这部剧讲述了一名叫“栗晚成”的骗子，用并不高明的骗术，伪造履历、骗取官职、甚至娶妻成家，而他周围的干部们却麻痹轻信，成为他窃取功名利禄的道具。直到有些警惕性较高的同志察觉了他欺骗行径的蛛丝马迹，才由公安机关侦破此案。整部剧具有极强的讽刺意义和现实意义，在人物设置方面，该剧更是一反常规地以反面人物为主角，以栗晚成行骗的兰州、西安、湖北等多地点、众多人物群像的多散面来构成该剧独特的讽刺性——一个起初只想“骗点好吃好喝”的混混儿，凭着漏洞百出的说辞、略显拙劣的演技，竟然一骗多年，骗到了地位、待遇，甚至成为偶像、英雄。那么究其根源，则在于大家以“旧社会的思想情感处理了新社会的事情”，作品批判了封建崇拜的腐朽与荒诞，揭露了旧习成性的官僚主义作风对社会的严重危害。

虽然鲜少为大众所提及，但话剧《西望长安》自剧本诞生以来，依旧有两版值得纪念的舞台呈现：1956年，该剧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首演，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于村、金山、吴雪等，原汁原味地再现了这部刚面世不久的作品。在2007年中国话剧诞辰一百周年之际，该剧被再度搬上舞台，由娄乃鸣导演，葛优主演，全剧则以解构、颠覆的后现代手法刻画了一位“活在当下的栗晚成”。而十年之后的今天，国家大剧院再度选择《西望长安》作为新制作剧目，一方面源于对老舍作品文学性和戏剧性的高度探索；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作品中对官僚主义、盲目崇拜的批判对当下依旧具有高度适应性，一如该剧导演原瑾弘在采访中所提：“本剧讲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的故事，离今天的生活看似很遥远，但其实又很近。”

在演员阵容方面，国家大剧院此次特别邀请到“喜剧红人”——著名相声演员高晓攀饰演骗子“栗晚成”一角。得益于优秀的语言天赋和丰富的舞台表演经验，高晓攀此次首度与国家大剧院合作，在排演中便有着令人惊艳的表现。他还将发挥所长，在剧中为观众们带来一段热闹逗趣的相声快板，再现老舍作品中“接地气儿”的语言魅力。由于是“跨界出演”，高晓攀在记者采访中也提及了自己为作品所付出的努力：“其实相声演员和话剧演员的表演体系是很不一样的，相声演员讲究的是‘在叙在议’，而话剧演员讲究的则是‘我就是角色，角色即是我’。所以如何让自己成为‘栗晚成’是我面临的最大问题，为此我每天都会在剧本上做日记，去琢磨其他人的表演，直至真正找到‘我就是栗晚成，栗晚成就是我’的那一刻。”

除高晓攀之外，本轮演出的大部分演员则来自国家大剧院戏剧演出队。其中，年轻演员王浩伟将同样饰演“栗晚成”一角。而该剧中的“女一号”——栗晚成的妻子、崇拜者达玉琴则将由演员队成员王千予担任。采访中，王千予对达玉琴这一女性形象作出了个人解读：“剧本中达玉琴是个爱慕虚荣甚至迷失自我的女孩儿，第三幕中她甚至成为栗晚成的帮凶去为他掩盖罪行。但在我看来，这些性格之下的达玉琴其实有着中国传统女性特有的性格——她们幻想英雄、幻想爱情，结了婚之后则以夫为尊、以家为重，所以如果站在这个角度看，达玉琴也有她的可怜之处，而并不仅仅是个符号化的象征。”

据悉，继9月8日至12日的亦庄经济开发区巡演之后，11月1日至5日，该剧将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再度连演5场，为观众们带来这部老舍笔下极具现代性的讽刺喜剧作品，令更多人了解到这部“被沉淀的老舍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