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平于今年9月到河北易县访古。
吴晓平2015年在陶然亭公园发现的石碑,碑身阴面题刻保存良好,该诗为清代诗人翁必选所题。
石碑被发现前,一直在公园露天处,正面题刻的不少诗文难以辨认。
北京的众多古迹不仅吸引着大批专家学者,同样也吸引着民间文物爱好者。而在北京民间文史圈,“颐和吴老”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他已退休多年,把大部分时间用于寻访古迹上。几年来,他的足迹遍布北京及北京周边的名胜古迹,他会把寻访中的所思所想,发表在博客和微博上,与大家分享。他的一千多篇访古文章中,有意外发现,也有对大众常识的纠错,他通过大量实地拍摄的第一手资料和有理有据的分析,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他的访古发现发表在博客后,有的在读者中引起巨大反响,最终使古迹得以完好保存。他在陶然亭公园发现的露天石碑,竟然是一块刻有包括孔尚任在内的清初数十位诗书画名家诗文的“稀世之宝”;他在动物园和天坛公园,发现了北洋政府农商总长、朱德恩师李根源的题刻,这些题刻如今成为两所公园的至宝……
他的这些文章收获了众多粉丝,甚至影响了更多民间文物爱好者走上寻古之路。他们虽非专家,但是做了很多专家所不能做的事情:翻越悬崖峭壁实地探访古迹。
1956年,两岁的他随父亲搬到西苑,此后他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他对颐和园非常熟悉,他能不假思索地告诉你,颐和园有多少座桥,有多少座亭子,有多少座石碑……因此,他的博客和微博都叫“颐和吴老”。如今,大家都习惯叫他“吴老”,甚至渐渐忘了他的真名:吴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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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亭公园发现清代诗碑
最近在微博上,吴晓平发布的内容多了一些异国风韵——他刚刚移居加拿大。不过,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北京的古迹,他开始将多年来拍摄的古迹进行整理。而他的“粉丝”们,如果有北京古迹方面的问题,依然会第一时间咨询他。
前段时间,吴晓平的一位微博好友拍了一张妙峰山上的残碑照,石碑只剩下碑顶短短一截,上面刻有“阴果不昧”大字以及有“重修妙峰山玉仙……”等字样且内容不全的碑文,好友问他碑的来龙去脉。吴晓平及时回复:这是张宗昌1932年撰文并书丹的“重修妙峰山玉仙台娘娘庙碑记”碑。
其实,这些问题对于吴晓平来说,都是“小意思”。一般人所关注的大部分古迹,尤其是碑刻,吴晓平早已关注,并做过相关记录。北京城里还有许多不为人们关注的碑刻,他也处处留意。多年来,吴晓平发现了很多处人们从未关注、却极具文物价值的石碑和石刻。其中,最令他“自豪”的是两年前在陶然亭公园发现一块价值连城的石碑的经历。
2015年秋天,吴晓平和老伴在陶然亭公园里遛弯。多年寻访碑刻的经历,使得吴晓平养成了一个习惯,看见有石碑,就会走近细看一眼。那天,他在陶然亭的一条道路旁,看到了一块大石碑躺在草丛里,吴晓平下意识就往石碑靠近,仔细一看,他心里暗喜:这碑不简单。“碑长三米,宽一米多,而且这块碑的每一条边经过打磨倒角,不像一般的石碑。”更令吴老惊喜的是,碑身上,隐隐约约还有题刻。
第二天,吴老带着专业相机直奔陶然亭的石碑。这时,他才发现,不仅暴露在外的那一面有题刻,碑的侧面也有题刻,更意外的是,他把手伸向石碑贴着地面的那一面,也摸到有文字的痕迹。他把这些能拍到的题刻拍下来之后,回家放大,经过仔细辨认以及查阅资料后,吴老欣喜不已:这的确是一块异常珍贵的石碑。
首先,石碑上有诗句数十首,题诗者有十数人,而且题诗者均不是一般人。
今人非常熟悉的《桃花扇》的作者孔尚任在上面有题刻,“只可惜时间太长,其诗文难以辨认,但仍能清楚地看到刻有‘东塘’(孔尚任号东塘)的印章”。吴晓平还辨认出刻着“声山”的印章,声山是康熙年间著名书法家查升的名号,康熙曾评价其书法“他人书皆有俗气,惟查升乃脱俗耳。用工日久,自尔不同”。虽然有不少诗文难以辨认,但吴晓平还是看到李振裕所写的比较完整的诗文以及“醒斋”的印章。李振裕,号醒斋,康熙年间当过刑部、工部、吏部和礼部尚书,其祖父三代出过八个尚书,“一家八尚书”说的就是他。
另外,碑上还有蒋仁锡(康熙年进士,官礼部主事)以及叶藩(与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是挚友,两人经常诗书往来)等人的诗文。提及叶潘,吴晓平说当时发现的石碑题刻,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在诗文中,多位题诗者都提到叶藩的号为南屏,这也纠正了此前有红学家认为叶藩和南屏是两个人的错误看法。
从诗文中可知,这些诗主要是为“李朗庵中丞”在河北涿鹿之西新建“西溪草堂”而题。李朗庵何许人?这么多书家为其草堂题诗留墨,绝非一般人。另外,涿鹿之西的石碑,为何到了陶然亭?吴晓平隐隐觉得,碑阴的那一面,能给人们答案。
吴晓平通过媒体,呼吁将如此重要的石碑保护起来。经过媒体报道后,陶然亭公园对石碑进行了保护措施。后来,吴晓平也得以见到碑阴的文字,在见到那些诗文的那一刻,吴晓平心中一阵狂喜,“后面的碑文保存完好,非常清楚。”
后面的碑文,第一首诗就是此碑主人、康熙三十五年的河南巡抚李国亮所写,前文提到的朗庵正是他。在他的诗之前还有一篇序,李国亮说明了建西溪草堂的原委:李国亮在退休之际,一次路过涿鹿(如今的涿州)的百尺杆村,发现那里风景秀美,颇有几分江南的韵致,他有心在此终老,便建了西溪草堂。建好之后,他便邀请当时的诗画名流到此吟诗作赋,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块石碑。
石碑背面有十五首诗,加上正面,总共三十来首诗文,而且这些诗的内容在史料中很少有记载,只有孔尚任在《长留集》有“壬午(康熙四十一年)秋,《李朗庵中丞新修涿鹿西溪草堂吴赤崖、叶桐初(叶藩)索诗赠之用原韵》”简短的文字。
对于碑的辗转历程,吴晓平后来也有了更多了解。北京另一位文史专家李新乐曾于1980年到陶然亭拓碑,其中就有这块碑。当时陶然亭的一位负责人告诉李新乐,此碑原在段祺瑞府,后来碑运到陶然亭,市文物工作队最初想把碑搬走,这位负责人告诉市文物工作队,陶然亭公园打算建一座西溪草堂亭,便没让他们运走。因此,这块碑一放就是三十多年。
这块碑又是如何从涿州到的北京呢?吴晓平查遍资料,也不见记载。今年五一假期,吴晓平特意去了一趟涿州百尺杆村。在村里,他碰上了百尺杆镇的文化站站长,这位站长曾对村子做过文物普查,他告诉吴晓平,村子西北部有一个地方叫花园,还有一条名为“荷花路”的道路。西溪草堂当年荷花盛开,花草繁盛,花园和荷花路的名称正是当年的印记。吴晓平接着打听石碑的事,那位站长说,听老人介绍,民国年间,吴佩孚从此地拉走了两块碑。不过,他们在县志上没有找到这两块碑的记载。
也许,刻满了诗文的石碑就是吴佩孚当年拉走的两块碑之一,然后历经沧桑,这块碑又从段祺瑞府搬到了陶然亭公园,最终得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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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孔水洞解密金代石刻
吴晓平寻访古迹时并非总是一人独行。在北京,有很多工作之余醉心于寻幽访古的爱好者,他们因为共同的爱好走到一起。他们在网上建立了一个寻访古迹群,大家常在网上沟通信息,交流心得。
2016年5月,一位移民温哥华的群友回到北京后,独自去探访古迹,然后在群里告知大家,房山孔水洞的门洞没有锁。于是,吴晓平和另几位“群友”便急忙奔赴孔水洞。“那天比较幸运,一是没锁门,二是没水。孔水洞的门洞低于地面三四米,要是有水,得划船进去。”
他们一行人顺着铁门往里走,进洞不远,就看见两尊造像,在造像的下面是一处三四米长,半米宽的平台,“上面满满的刻的全是字。”大的平台上的刻石为佛经,刻于隋代大业十年(614年)四月八日。后来,吴晓平他们打着光,又找到了几处石刻,就在这块刻经的左上角,有经文的题跋,刻于隋大业十年二月二十三日。
在经文题跋的石刻下面,还有一处石刻,这也是争议比较大的一处。这块石刻,刻于金代大定年间。石刻内容为“被旨诣,山陵祀事毕迴逪……大定庚子中元日,吏部尚书、驸马都尉乌林答天锡题,婿曹河西完颜效疙疸侍行。”
其中乌林答天锡,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信息。吴晓平介绍,在之前一些专家和学者关于孔水洞金代石刻的文章中,这个人的名字无法确定,有乌林答复以及乌林答天赐等多种说法,“由此可见,此前大部分猜测都是错误的。”
为何出现这样的错误,与洞里的环境有直接的关系,这些石刻不仅字非常小,而且洞里特别暗,根本看不清这些文字,再加上洞里的石头上常年光滑湿润,无法拓片。之前的光照及摄影技术并不发达,因此多年来,关于这个人的名字一直以讹传讹。此次,吴晓平他们带着专业的相机和灯光,再加上对照片的后期处理,才得以确定题刻者正是乌林答天锡。
那么石刻中提到的“驸马都尉”乌林答天锡,是何许人也?《金史》中乌林答天锡无传,但从一些资料里可以知道他的简要信息。《金史》卷六十四《后妃·世宗昭德皇后传》中载:“以后兄晖子天锡为太尉”。乌林答天锡是乌林答晖的儿子,乌林答晖是金世宗昭德皇后乌林答氏的长兄。
乌林答天锡既然是驸马,那他娶了哪位公主呢?根据史料,乌林答天锡娶的是唐国公主(有说法认为唐国公主是金世宗的次女,也有说法认为唐国公主是金世宗皇帝弟弟的女儿,从小和金世宗的长女豫国公主一起长大)。唐国公主的第一任丈夫是徒单思忠,结婚没过多久,徒单思忠便因病身故,于是金世宗又为唐国公主找了另一位驸马:乌林答天锡。如今河南汝州香山寺有一块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重建汝州香山观音禅院记》碑,该碑的落款就有“乌林答天锡、皇女唐国公主建”等字样。
孔水洞里的金代石刻,记述了一件什么事呢?大定庚子年(根据推算为大定二十年,1180年)中元日,即阴历七月十五这天,乌林答天锡奉旨去大房山金陵祭祀,祭祀完毕后来到孔水洞,刻下了这几行文字。同行的还有其一位叫完颜效的,此人应为乌林答天锡的侄女婿(乌林答天锡和唐国公主没有孩子,如今山东省济南市灵岩寺有一块唐国公主祈嗣施资颂碑,刻于金大定十五年,即1175年,刻碑的原因就是二人婚后多年不得子嗣,因此来灵岩寺祈祷观音保佑),“曹河西”应是地名或者官职,而“疙疸”应为“完颜效”排行最小的昵称,至今东北一带,还沿用“疙疸”作为最小儿子的称呼。
对于吴晓平一行人而言,这次的探访意义重大,主要确定了题刻者为乌林答天锡,纠正了人们的错误解读。另外,石刻也对文献记载也是一个补充,“乌林答天锡曾做过吏部尚书,这是《金史》里没有记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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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石刻勘误史料记载
在多年的古迹寻访中,吴晓平意识到,碑刻是验证史料最确凿的证据,“无碑不考古”。碑文石刻对一些史籍能起到勘误的作用。根据典籍的记载去寻访碑文石刻,是他们的方式之一,而实地访古,也是对典籍的实证。
明代《西关志》一书,是由嘉靖年间的巡按西关御史王士翘编撰,该书主要介绍了长城居庸、紫荆、倒马、固关这四个关口的沿革、疆域、山川等情况。《西关志》中就有记载:居庸关北八里上关东山之岭有水盆石,相传辽萧后梳妆之处,石下刻“燕窝”二字,元代称之“研石”,耶律楚材之孙耶律柳溪也曾留下咏“研石”诗句。
2015年春寒料峭的一天,吴晓平和北京古迹群的三五“群友”一起,去探寻“燕窝”的石刻。他们经过各种艰难险阻,登上了水盆石,但一直没找到“燕窝”的石刻。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群友看到一块大石头上有两个大字,大家赶紧过去,经过辨认,众人在惊喜之中又有不少疑惑:石刻并非“燕窝”二字,而是“烟堝”二字。两者的读音非常接近,但是水盆石下,再没有其他类似的石刻了。吴晓平分析,或许明代《西关志》作者王士翘并未亲眼所见“烟堝”刻石,所以错将“烟堝”当作“燕窝”载入史册。
另外,石刻还能纠正一些口头的谬传。香山原为清代皇家御园,原名静宜园,1860年被烧毁,民国时期一些达官贵人在此建造别墅,所以园内保存了众多清代和近现代的刻石。在“静宜园二十八景”之一的玉乳泉边上的山石之上,刻有乾隆留下的“仙掌”二字以及题玉乳泉诗,不远处还有一处“罗汉影”三字的刻石。按流传最广的说法,“罗汉影”三字为乾隆所题,其源于《日下旧闻考》里的记载。但吴晓平一直觉得并非如此,“罗汉影”三字的字体很明显不像乾隆的笔迹,乾隆字体饱满无骨,而“罗汉影”三字字体偏瘦。因为他常在香山一带寻古,发现民国年间北平宪兵司令陈兴亚在这一带有不少题刻,而“罗汉影”三字特别像陈兴亚的笔迹。
2015年4月,吴晓平再次来到香山,路过“罗汉影”时,他仔细观察,这一次,他惊喜地发现,在“罗汉影”刻字的边上,还有几行非常小的刻字,肉眼难以辨认。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又带着相机去拍照,通过后期处理照片后,终于弄清楚了刻字内容:“日下旧闻考云,鹦集崖崖旁勒有仙掌二字,下有石临泉,镌题曰罗汉影,但此三字今已无考……陵岭变迁石已湮没,因补题以彰古迹。壬申初夏,海城陈兴亚。”原来,此处确有乾隆题刻的“罗汉影”三字,并有貌似罗汉的山石,但是岁月变迁,题字和山石都已湮没,陈兴亚就在原处补上了“罗汉影”三字。一段短短的石刻不仅将疑惑一扫而空,还带出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历史。这或许正是寻访碑刻的乐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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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古迹是为了保护文物
吴晓平说,目前一些学者和专家对民间文物爱好者存在一些偏见,认为爱好者随意地靠近古迹,会对文物造成破坏。对此,吴晓平解释说,“正是因为我们喜欢文物,才不会去破坏它。”吴晓平在平时的寻访中,非常注重对文物的保护。在拍摄碑刻时,为了拍摄清楚,他一般会用毛刷将碑上的灰尘轻轻擦掉后再拍,但如果石碑风化比较严重,他就不会再擦;拍暗处的碑刻时,他不会用那种大功率的灯光,而是二极管灯,这样既能看清楚碑文,又不会给石碑造成损伤。
而且,在吴晓平看来,民间文物爱好者的水平并不差。吴晓平退休前在政府机关工作,负责农村事务,常接触碑文石刻,后来对此兴趣越来越浓,干脆提前退休,专心拍摄碑文石刻。最开始,碑刻上的古文,对他而言的确不太好认,为此他买了很多古文字典和草书字典,一个个对着学,一有空就钻研文史古籍。经过几年的实地寻访,他不仅对古文游刃有余,对相关历史也能信手拈来。吴晓平常对同行的群友说,趁年轻时多看多拍碑文,做到“广”与“博”,但到了一定时候,就要深入研究,做到“渊”。有时为了一块碑文,吴晓平持续跟踪两三年,这都是常事。
他也常提醒群友,寻访古迹不是为了发现多么少见的文物,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宣传和保护古迹。陶然亭那块碑正是因为吴晓平的发现,才被及时保护起来。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很多。几年前,他在动物园里发现了李根源刻的“乐善园”石刻,在天坛公园找到了李根源的另一处石刻,这些都是他的意外发现,他也将发现公之于众。2015年,动物园百年建筑畅观楼首次开放时,“乐善园”的石刻随众多文物一起展出,天坛公园也找到那块碑文后妥善保护起来。这也正是吴晓平乐意看到的结果:通过寻访古迹,最终给古迹带来保护。
除此之外,吴晓平寻访古迹还给各大公园起到了“监督”作用。因为常年的寻访,他对于颐和园、香山、植物园等景点的文物了如指掌。如果公园里的文物出现了哪些变化,他一眼就能知道。为此,他曝光了好几起露天文物失踪的事件。
北京植物园卧佛寺附近原有一座“大清京都普觉青崖元日禅师塔”,上世纪六七年代古塔被毁,只留下一尊石供桌。吴晓平多年前寻找古塔的遗存时,发现了石供桌。根据资料图片,当时他发现供桌位置与原来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底座也被摆反了。2015年,吴晓平在北京植物园寻访古迹时,发现石供桌的底座没了,只剩下一张桌面躺在地上。他赶紧在博客上曝光,这则消息也引起媒体的关注,好几家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植物园也表示对此事进行追查。
2016年春节后,吴晓平去颐和园游玩,发现排云殿西北角屋脊边缘处一尊“骑凤仙人”不见了,因为文物与游客距离非常近,他怀疑文物是被游客“顺”走了。这件事情同样被京城几家媒体先后报道,最后颐和园管理处声明,缺失琉璃构件为复制构件,原件安然存放于文物库房。
吴晓平的一系列“曝光”行为,给很多公园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吴晓平说,他一直是各大公园“重点盯防”的人物,有的公园还印发了他的照片发给员工,让员工们留神他的一举一动。不过,吴晓平仍然不为所动,如果文物出现了被毁或者失踪的情况,他依然会在微博和博客上曝光,在吴晓平看来,“给公园管理者一点压力也好。”
有意思的是,有一天,吴晓平无意中看到了公园发放给员工的关于他的图片,结果让他哑然失笑——公园提供的所谓“吴老”的照片根本不是他本人。
今年九月,吴晓平要移民加拿大的消息在北京民间文史圈传开,吴晓平得知,有些公园管理者在知道他将移民的消息后,长吐一口气。他开玩笑地说,“要是他们以这种心态,我会常回来的。”
其实,吴晓平常回北京,并不是真的为了和公园管理者“斗智斗勇”,而是他打心底里舍不得这个城市的那些人和那些古迹。前段时间,吴晓平一直忙着办理移民手续,在办理过程中,吴晓平把“离别”没当回事,然而当一切都落定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和这个城市分别了,他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每当此时,他总会这样劝自己,“我会常回来的。” 姜宝君